民国初期。
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落下帷幕,但中华民国的建立却并未带来多少和平。袁世凯窃取革命果实,建立了北洋军阀政权。在政治上,北洋政府投靠帝国主义,实行官僚专制统治,打击资产阶级民主党派。在经济上,军阀、官僚和帝国主义勾结,组成官僚买办资本集团操纵重要工业部门、交通、对外贸易和银行等国家经济命脉,维护帝国主义、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的利益,对经济造成巨大负面影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通过金融和技术控制以及经济、政治渗透,对中国进行控制和掠夺。时局又陷入新的动荡不安。
喧闹的大街小巷中,小轿车、黄包车和行人们来来往往。我坐在一座茶楼靠窗的位置,闲闲地看街上的景象。
我本不过是一个为期末论文而苦恼的普通大学生罢了。故而,当一只未知生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并且声称它可以将我传送到某一个历史时代背景下时,我觉得我在做梦。而它也丝毫不理会我的惊愕,大手一挥道:“那么,你就去民国初期看一看吧。”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可以在这里随意地逛,反正他们都看不见你。此外,我还将赋予你‘观察’一个人的权力,你只要注视某个人的眼睛三秒钟,就可以看见他的一生。”那生物诡谲一笑,还不待我问什么,就转身消失了。
在这座城市逛了几天,我已将这里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此处有都督府坐镇,执掌军政大权的谢都督又为人忠直、富有韬略,使得这座城市也算是风雨飘摇的社会中稍稍安定的一隅。
我坐得有些无聊,打算出去走走。一条腿正要迈过门槛,迎面走来一小队人。为首的青年男子一身干练的军装,英气十足。
这是谢家三少,谢都督最器重的儿子,年纪轻轻便已位列师长。谈及谢师长,城中民众无不啧啧称赞。在这个军政一体、四方割据的时代,军队就是政治资本。谁手中握有兵权,谁就有了话语权。故而谢师长年纪轻轻,便小有权势。但即使抛开他的显赫家世,他的政治地位也是靠着自己的才干拼来的。谢师长子承父志,守卫一方和平,并心怀统一中华的梦想,成为城中一批青年才俊的榜样。
谢师长的一双眼睛,深邃有神,闪烁着独属少年人的锋芒,让人看了一眼,又忍不住要多看几眼。我对这位仿佛活在他人称赞中的传奇人物生出好奇——这样子的人,会有怎样的一生?
三,二,一。
那未知生物赋予我的能力启动了。我的脑中霎时涌入大幅画面。
谢师长从小受谢都督的影响,跟他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忠直,在一番风雨中长大之后,更是怀了一腔热血,恨不能将“民族大义”四个字写在脸上。但他不同于其他军阀苛捐杂税或大借外债的行事作风,却让他的资金运转受到巨大压力。毕竟军队需要军火,也就需要大量资金。不借外债,不搜刮民脂,谢师长想要大力发展本地实体经济。
日本人早就盯上了他,派人前来谈判。谢师长便带着若干手下来到约好的茶楼——赫然正是此处。看来时间线刚好进行到了现在,我想。
在谈判中,日本人以资金为挟,来向军政府索取开矿和铁路权。可谢师长横眉冷对,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日本人好像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冷冷地说,他会后悔的。
谢师长眉头紧锁地离开茶楼之时,突然警觉地感受到一丝危险。他下意识地想要闪避,可仍是晚了一步。
埋伏的刺客早已将枪口对准了他——数颗子弹穿膛而过。
这陡生的变故吓到了所有人,也吓到了我。有那么片刻的光景,周遭万籁岑寂,唯有我耳畔的阵阵枪声。
谢师长尽管似乎强撑着不愿意倒下,也无法阻止全身力量的流失。他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少年人眼中的光芒,终是熄灭了。
眼前景象一晃,又是茶楼门口平平常常的景象,但这平平常常此刻却带着几分肃杀的气息。而我,则在短短瞬间走马灯般地旁观了一位军官庞大又短暂的一生。
我惊愕地抬头,看见谢师长正继续向我走来,或者说,向我所在的茶楼方向走来。
我预见了他的命运,却不能言,也无力改变什么。
在这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混乱年代,谁也不敢言说自己的未来。资本主义无限扩张、追求利润的内在冲动,使他们对中国进行大肆侵略和控制。他们只为餍足自己的欲望,不管不顾地将中国搅成一锅大酱汤。而时局中的领头人们,或选择依附他们,得意一时;或心怀大义,在黑暗中披荆斩棘。
像谢三这样的人,若是生在和平年代,大可以做个风度翩翩的谢三公子。可他却生于乱世,投身军戎,将身家性命交付给一腔热血。
若是他能知晓,将有后人以社会主义为旗帜,圆了他未能完成的心愿,他死前的不甘,会不会少一点?
经过他身边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点为这个少年人感到难过。
举世尘埃飞舞,他这一颗却行将落定。
参考文献:
1.《中国近现代史纲要(2018年版)》
2.杨小凯《“中华民国”崩溃的经济学解释》
3.百度百科:民国军阀
4.百度百科:袁世凯
5.《民国政府时期国家垄断资本的形成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