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转专业去读了武大的金融博士的时候,其实我对金融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了解,因此我对于金融这一事物抱有一种十分朴素的想法:它能使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吗?或是相反?我得感谢我当时的导师以及给我上课的老师,虽然我非常不努力的没有学到很深的金融知识,但他们也没有把对金融的某种刻板印象刻印在我的脑子里,否则PvZ里的僵尸们会很遗憾的发现我并没有脑子可食用。这使得我得以对金融有了一些与所谓主流格格不入的思考,那即是:它应该是好的,但却是坏的。就像你参照短视频费尽功夫制作出了一枚理应美味的皮蛋(我接触过的绝大多数歪果仁都表示了不同意见),但却在打开后发现它真正的臭不可闻一样。这就是我眼里的金融。
假如金融只为我们体现它善的一面,或至少做到那句已经被谷歌默默删掉的座右铭“不要作恶”的话,相信它会是无数经济学家眼中的西施,建立一切自由的社会的必需的基石。在这一面的驱动下,金融市场的玩家们遵循着共有的游戏规则,理性的出于自身利益考虑的进行着金融交易。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欺诈,没有不顾一切的赌徒和动物精神,一切井井有条。通过于此,不同部门的资源以资本的流动的形式自动进行着合理的调配,从不需要它们的地方(利润低的地方)流动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利润高的地方),无论是买方、卖方、借方、贷方、投资者、被投资者都能够从中受益,且形成帕累托最优。这是老师应该也通常会给学生讲金融的第一课:如果说经济学是研究如何对稀缺的资源进行合理配置的学问,那么金融应该是其中最重要和最有效的工具之一,甚至没有之一。
但如若金融从服务并助力于实实在在的经济发展的工具的角色一跃转变为类似各种文艺作品中的想要控制世界的反派BOSS们用以控制世界的工具呢?这一暗面(dark-side)并非总是能被观察到的,或者说并非是能被允许观察到的。但幸运的是,总有潮涨潮落。涨潮之时,我们能见到的是水面上的明面(bright-side),而等到退潮时,底裤才会露出来。对我来说,我接触金融的这一年是一个典型的退潮之年,金融的一切恶之花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被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至少不再被2008年之前的貌似繁荣所遮掩。我对此其实并不失望,列宁早在一百多年前早就预见到了这一演变,即金融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从最基本的逻辑出发,考虑到金融这种工具可以变得如此强大和具有统治力,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想象居然会有统治阶级出于良心或社会整体利益而放弃使用它实行统治的可能性。而不可避免的后果就是金融资本必将从与实体经济共生共赢的寄生兽进化为不断从实体经济吸血并对其进行傀儡控制的不可名状的魔物,而这也不可避免的会导致实体经济的萎缩。
我们国家的幸运之处恐怕就在于:我们的前五十年是摸着毛熊过河,而后五十年,恐怕就要摸着白头鹰过河了。但愿我们能够第一个到达那个真正的梦中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