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加利郊外的夜晚静悄悄(中)

2012年6月8日

这是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25°C上下的气温当属宜人,只是在这海拔1500米以上的地区直射皮肤的阳光还是小有杀伤力,让我不禁后悔忘记带上自己的墨镜和帽子,至少外套是穿不住的。在这边接待我们的是来自卢旺达国立大学(National University of Rwanda)的两位老师,年纪大些的是Bernard,年纪轻的是Emmanuel。Bernard专业研究历史,对中国也很感兴趣。Emmanuel则像个面带腼腆的研究农业的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今日的行程是参观两个纪念地址。首先是Presidential Residence Memorial,这里从1973年直到2001年都是总统官邸所在地,一新一老两栋房子比邻而居。老屋是一栋不大的水泥平房,据说是当年卢旺达最好的房子(当然除了殖民者之外),毕竟连之前国王住的也不过是草屋。新的官邸才像是一座真正的别墅,建于1980年,酒窖,桑拿,游泳池,大花园,隐秘的阁楼和逃生通道一应俱全。一楼的入口处向左是总统办公室,向右是第一夫人办公室。客厅里有不少展示物,包括墙上的一副有不少年头中国山水编织画,也许是1983年访问中国时的赠品。这里还有介绍居住过这里的总统的生平,他们是Juvénal Habyarimana(1973-1994)和Pasteur Bizimungu(1994-2000)。因此这里的主要主人是Habyarimana,一名在卢旺达历史上写下浓重一笔的独裁者。

Habyarimana在1973年作为时任的国防部长武力推翻了当时的总统Grégoire Kayibanda,据说这位前总统和他的夫人被一起幽禁并饿死。Habyarimana在任内确定了总统独裁制,所有的选举都是等额投票。在他上任时是种族冲突趋缓的代表,然而之后的政策越来越趋向于激进的种族区分和歧视。就我目前看到的材料看来,Habyarimana本人其实不算是个激进的种族主义者,他在意的只是能够维持自己的独裁统治。然而他最铁杆的一部分胡图族支持者,组建了名为akazu的类似于党卫军的成员很多来自他家乡的团体,宣扬的是最激进的种族清洗论调。Habyarimana本人大概是在手下的各派中寻求平衡,包括胡图族和图西族团体,但这最终导致了不可预测的结果。1990年,反政府武装Rwanda Patriotic Front(卢旺达爱国阵线),主要由流亡国外的图西人组成,在乌干达等国的支持下发动入侵,战争在法国和扎伊尔军队的干涉下中止,1993年签订了Arusha停火条约。也是从这次入侵开始,Habyarimana为了寻求支持,选择了更多的扶持激进派,种族清洗的论调日益高涨,对全民众的狂热的洗脑式宣传一直不断(请自行参照德国纳粹时期,苏联清洗时期,美国战后的麦卡锡主义时期以及之后的某个红色时期)。最终的形势发展应该是完全失控,Habyarimana放的一把火烧死了自己。1994年4月6日,Habyarimana乘坐的总统专机在路过总统府邸上空准备在基加利国际机场降落时被防空导弹击中,坠毁在了总统府的后花园里,机上还有同行的布隆迪总统和法国的机组人员,飞机的残骸仍保存在了原地供我们参观(可惜不能拍照)。第二日清晨,大屠杀正式拉开帷幕。对于这次事件,法国人认为RPF应当负责,而RPF反驳认为是胡图族的激进派所为,并无定论。

RPF在大屠杀之后上台,总统Pasteur Bizimungu在这栋总统官邸里住到了2000年下台为止。此后这里空闲到2008年,被改建为展览馆。多加一句,现任总统Paul Kagame,曾任RPF军队领袖,副总统,并迫使前总统辞职后就任总统至今。